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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章 郁珩暈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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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裏,寒風瑟瑟,略入秋的涼風帶著冷意鉆進人的衣衫,將骨縫都吹冷。

屋子內確實溫暖宜人,感受不到一絲屋外的寒意,在層層帷帳絡幔裏,木桶中的身影被濾的幾不可見。

虞歲桉靠坐在木桶中,下潛將半張臉深埋進鋪滿幹花的水波中,看著在水面上飄蕩的花瓣,她吹一口氣將花瓣吹走,惹得秋水發笑。

“小姐。”她輕撫著虞歲桉的烏發,將他們抓在自己手心,抹上茉莉香膏小心翼翼的將其在發絲間抹勻。

“小姐還是趕緊出來罷,那水裏不幹凈,還有香葉,怕是一會兒不小心就讓小姐吃了去。”

虞歲桉聽她這樣說,順從從水裏出來,將頭斜靠在木桶邊緣,回想著今天的事情。

讓她很奇怪的是,今天發生的與前世並不相同。

且不說前世中秋宴她根本沒有參加,再說今日在宴會上發生的種種都與她前世所聽所聞背道而馳。

還有郁珩……

虞歲桉想不清楚,難道是因為她的重生讓原本既定好的事情發生軌跡偏差?她就是那個失之毫厘,叫結果差之千裏?

那這樣前世的種種她見證過以後會發生的,又會不會改變或者又會有新的她不知道的事情出現。

重重疑問壓在虞歲桉的心頭,叫她愁眉不展,一陣冗長的沈默直到秋水都將頭發梳理好了,又一點點拿毛巾擦幹才回過神。

梳洗過後,秋水退出守在門外,虞歲桉整個人縮在雲錦棉被裏,突出小小的一團,將自己裹挾其中。

今日疲憊的讓她渾身酸軟,連一根手指都不想擡,真正躺在床上卻只覺的頭腦清醒思維跳躍,興致高昂的刺激她的大腦不許入眠。

於是她就這樣在床上翻來覆去,也不知過了多久才堪堪入睡。

月色怡人,周圍寂靜一片,獨留下幾只尚存的秋蟬在吱哇亂叫,樹影婆娑,清麗月光下枯瘦枝椏張牙舞爪的斜印在窗柩。

————

午夜時分,皇家祠堂。

紅燭搖曳,白紗縹緲,在整齊排列的一排排排位前,幾個蒲團之中,跪立這一位清雋挺拔的少年身影。

四周安靜的可怕,寒風呼嘯,劃破死寂長夜留下聲聲嗚咽,像是地獄萬千惡鬼嘶吼,爭搶著要奪取人的性命。

若是旁人此刻在此地見此情此景,怕早已經嚇得魂不守舍,魂魄升天,可蒲團上的少年依然跪的筆直,像顆頑固釘子般釘在原地一動不動。

寂寥無人處,突然後方異動,傳來幾絲不尋常的聲響,郁珩低垂的眼簾顫幾下,羽睫微擡,有人了來。

來人步履沈穩,步調輕巧,落在地上腳步聲幾不可聞。

白沙飛舞,遮擋視線,那人伸手撥開層層白紗,進入皇祠內裏。

“九皇子,陛下吩咐我來傳個消息。”

片刻後,那人的身影在月光下倒映,印入郁珩眸中,與腳步聲不相符的,來人身形魁梧,幾乎是少年的兩倍。

聲音也冷酷無波瀾,一副公事公辦的做派。

郁珩強撐著略一回頭用餘光掃一眼,立刻認出了此人。

皇帝的親衛,榮禹,每年他與那個名義上的父皇為數不多的見面都是此人代為通知。

“什麽事。”郁珩將身子擺正,只稍一動身就牽扯到身後傷口,血肉撕扯著帶來的劇烈疼痛教他冷眉微蹙。

榮禹起身俯視地上少年:“陛下讓我告訴你。”他頓了頓不知在想什麽,片刻後才開口:“殿下可以從冷宮中搬出來了,陛下說您的新院子是竹聽院。”

要他搬出冷宮?搬去竹聽院?

呵,郁珩心中冷笑聲。

竹聽院,地勢偏僻,院落破敗,是多年閑置的老舊院子。

以前是給宮中老死太監居住的地方,後來有了新法,太監年過五十允許遣散出宮,十年前在最後一個太監死掉後,這院子就沒人在住了。

院中荒涼無人,雜草叢生,比冷宮好不了幾分,只不過沒了冷宮的名頭,明面上聽著好聽罷了。

郁珩幾乎哂笑出聲。

他親愛的父皇啊,還真是……善良仁愛。

利用完他丟掉不就好了,偏偏心下不安,還要給他點賞賜,難不成這樣晚上就能睡得好了,覺得自己做的問心無愧了?

倒不如直接心下一橫,將他殺掉不就沒有這些煩擾了,這樣的優柔寡斷,難道以為他會感激他?

心中這樣想,面上卻不表露出半分,依然保持那個姿勢跪的筆直,目視前方牌位,對榮禹說:“替我多謝陛下。”

榮禹領命,後退幾步轉身離去,在離去前還不忘在回頭看郁珩一眼。

饒是冷情寡性如他,也覺得郁珩此時境遇過於艱難,每年皇上只見九皇子一面,每次都是他去請人。

每次請人身上總是帶著不同的傷口,九皇子的性子也一年比一年寡淡涼薄,幼時見面還會問他幾句。

近些年與他一同前往明鏡殿見陛下,路上半句言語都沒有,就算說話也必須他問了才會象征性的回答,也不過寥寥數語,字數堪憂。

現在亦是如此,他看著少年後背的僵硬以及蒲團膝下的一團黑汙痕跡,很明顯是少年身上流出的血跡,順著腰線浸潤衣服,印在蒲團上……

榮禹強行將視線收回,大步流星走出了皇祠。

他不能再看了,再看就失了規矩,無論如何他都是皇上的人,唯皇命不可違的思想已經烙印在他腦海,成了一種肌肉記憶。

不管皇帝發出任何命令,他怕也都會去做。

時間一分一秒流逝,郁珩就這麽跪在地上一動不動,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,薄霧四起,緋色霞光照進皇家宗祠,才終於有人叫他起身。

那人只傳個話就走了,郁珩連那人面都沒有見到,只聽到聲音告訴他懲罰完畢。

估計是皇上昨夜派來監視他的人,看著他跪完這一天一夜。

他掙紮著爬起,甫一站穩,膝下一陣無力立即又倒回地面。

從昨天中午到現在,他已經整整一天沒有吃過任何東西,雖然吃的也不是什麽好東西,只是能勉強果腹的殘羹剩飯。

而且昨晚那群打他板子的宮人並未手下留情,甚至比旁人更甚。

失血過多再加上長期的營養不良,讓郁珩現在幾欲昏厥,眼前一陣發黑,耳邊嗡嗡轟擊者大腦,後背撕裂的疼痛又不斷提醒他恢覆意識。

於是就這樣,他扶著墻搖搖晃晃的強打著意識,咬破自己的舌尖來保持清醒,經過了不知多漫長的時間,郁珩終於踏進了自己冷宮別苑的門口。

可他已經沒有力氣在左右顧其他,在踏進門檻的瞬間眼前一黑暈了過去,倒在了冰冷刺骨雜草滿布的院中。

——

虞歲桉昨晚睡得不好,可以說是極其差。

本來昨晚疲憊不堪她失眠已經煩不勝擾,卻沒想緊接著就是一夜噩夢,腦海裏翻湧著的都是前世那些痛苦不堪難以回首的慘痛記憶。

一幕幕一樁樁都叫她心如刀絞,在夢中淚如雨下,綴泣不已,一晚上都睡不好,也不知何時才開始真正安穩。

總之虞歲桉直接一覺睡到快晌午才悠悠轉醒,醒了以後還覺得身心俱疲,頭痛欲裂。

“秋水。”她靠在床沿喚秋水的名字,秋水聞聲進來:“小姐,你終於醒啦。”

嘟嘟囔囔的邊走邊嘮叨:“小姐最近可真是越來越懶散,雖說淩貴妃是也不甚管晨禮,但是小姐你這醒的也未免太晚。”

虞歲桉卻不管,伸手抱上秋水的腰,頭埋在秋水胸口舒服的蹭蹭,軟軟的開口:“啊,秋水我頭疼,疼得不行,你快給我揉揉。”

秋水本來還是責怪,聽她這樣一說登時嚇得一個激靈:“頭疼?”她將虞歲桉推開上下仔細觀察一番,又伸手摸了摸額頭。

“小姐可是覺得有些不舒服?要不要著人去請個太醫來看看?”

小姐雖然在外像個小霸王貪玩兒,但是只有她們這些身邊人知道,虞歲桉這身子骨弱,是打娘胎裏帶出來的體質不行,再怎麽補也總是差點意思。

再加上前段時間大病一場,秋水確實對生病談之色變。

虞歲桉本來想拒絕,但是頭又實在疼,可能是昨晚吹了冷風有點傷風寒,以前她也時不時會這樣,估計是小毛病。

但是為了讓秋水放心,最主要的讓自家姑姑放心,現在單秋水知道還好,要是一會兒姑姑知道了,又是一陣雞飛狗跳說不定還得逼著她喝藥!

宮裏的太醫每次熬的藥都哭的要命,她最不喜歡喝苦藥了。

她點點頭:“好吧,你知會姑姑一聲,著人去請吧,先幫我換上衣裳。”

秋水稱是,出去通報一聲叫來幾個丫鬟就幫著給虞歲桉洗漱換衣,不一會兒,虞歲桉就又變成那個金枝玉葉的大小姐。

一起床就閑不住,跑去找自家姑姑。

此時的淩貴妃正端著話本看著,曲淑在一旁服侍正剝葡萄,剝好一顆剛送入淩貴妃的嘴裏,虞歲桉就跑跳著過來了。

“姑姑,曲淑姑姑!”虞歲桉見到兩人略有些興奮,自然而然坐到了淩貴妃的對面,然後從果盤中拿出一顆橘子剝著吃。

淩錦心對虞歲桉這幅樣子有些嫌棄:“才起?一起來就來霍霍我。”

嘴上是這樣說著,卻又吩咐下人去通知開飯,讓禦膳房送吃食過來。

本來每天都是淩貴妃身邊一個小太監管著這事,今日小七也在,因為華陽殿人手不缺,從他昨天到了之後就一直無所事事,所以自告奮勇也一起去了。

“剛頭疼?太醫還沒來,嚴不嚴重。”

淩錦心吃著葡萄一雙水眸眼中全是擔憂,到底還是心疼虞歲桉,怕出個什麽好歹。

虞歲桉自然也知道,她心下一暖:“沒事的姑姑,可能就是昨天夜裏吹了點冷風,這有什麽的我也沒那麽嬌氣。”

話是這樣說沒錯,但是淩錦心還是表示不讚同:“那怎麽行,身體當然是放在第一位的,不能掉以輕心,待會兒讓太醫好好給你瞧瞧,看看實在不行吃的補藥給你補補。”

她用手撐著下顎若有所思:“正好皇上前些天賜給我的幾顆百年人參還沒用,反正我也用不著,放在倉庫也是積灰,不如拿來給你補身子。”

虞歲桉:“!”

此話一出虞歲桉登時僵了身子,臉上笑意都凝固了。

不要吧……她不想自己剛才所想一語成讖。

淩貴妃對虞歲桉的表情視若無睹,仔細想了想,覺得自己這個主意甚好,又猛然反應幾顆人參夠嗎?一顆人參一碗藥,那不是沒幾碗就吃完了?

那可不行,在這兒住著,肯定是要將虞歲桉養的白白胖胖的,最好還能白裏透紅,這樣以後秀秀嫂子來的時候還能吹噓幾把。

淩錦心越想越覺得可行,她偏過頭問曲淑。

“曲淑啊,咱們庫裏還有啥大補的藥沒,都拿出來一會兒太醫來了給好好挑挑,給小姐好好補補身子。”

虞歲桉:???!!!!

不是說要太醫看看在說吃不吃藥?雖然是補藥,但是也是藥!這宮裏的太醫都神乎其神的,能把所有的不管什麽藥都熬成一碗黑不溜秋不知名的液體。

不管是補藥傷風寒的藥,還是其他什麽亂七八糟各式各樣的藥,加什麽熬出來的都一樣的令人難以下咽。

虞歲桉對此一向是避而遠之。

所以……

不想喝補藥,她拒絕!!!

於是她提出了抗議:“不行姑姑我反對,我不想喝,你又不是不知道,宮裏太醫熬的藥又多難喝。”又苦又難喝。

淩貴妃聽到此話楞一下,虞歲桉眼神亮起,難不成姑姑這是改變主意了?她就說姑姑最疼愛她了,絕對不會逼她做不喜歡的事情。

可是還沒高興兩下,就見她親愛的姑姑兩瓣唇上下碰幾下,吐出幾個字:“反對駁回,無效。”

虞歲桉:……

終是一番信任錯付了……

淩貴妃是個幹事兒火急火燎的人,事情一旦下決定就會立刻行動,於是她迫不及待將事情吩咐給旁邊宮人,就等著太醫來了就開方子灌藥。

作者有話說:

摸摸我可憐的寶貝大鵝子。

雖然但是,我們小郁珩在前期尊滴慘。

雖然但是x2,不過不要害怕,麻麻愛你!一會兒就排軟桉桉去救你!

郁珩:……呵呵

虞歲桉:……嗯嗯呢嗯嗯嗯嗯!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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